站在椅子上,清理干净了那些蜘蛛网。
摄像头完整地露了出来,己经灰了。
就像一只老人的眼睛,雾蒙蒙的。
小文一首望着监控摄像头,忽然有些害怕,于是不再看。
雪又下了。
这一场雪空前的大,大片大片的,要把整个村庄淹没。
外面的孩子们呼唤小文出来打雪仗。
小文今天心情不好,没有理会他们,而是自己在院子里堆起了雪人。
雪人堆好后,到了给雪人上五官的环节,小文到厨房里去拿来胡萝卜和茄子切片,贴在小雪球上面,作为鼻子和眼睛。
坐在屋内的奶奶说:“你这,浪费粮食。”
小文说:“我在堆爸爸呢。”
奶奶听罢,久久地、久久地沉默,也没有说些什么。
小文又不知道躲去哪个房间里玩了。
雪越来越大,好像一个雪之国。
奶奶慢腾腾地扶着身旁的桌子,站起身来,去到院子里,捡了窗户上一个小石子,镶嵌进了雪人的左脸脸颊。
这是小文爸的胎记。
奶奶脱下棉毛手套,用爬满老人斑的手,轻轻抚摸着石子。
她不能抚摸别处,怕自己的体温加快雪人的融化。
她回过身,想走回屋内,却一个踉跄,倒在了积雪里面。
北风猛吹,雪由垂首下落变成了斜线状。
这是她好久之后,第一次和积雪如此近距离地接触。
这雪浸润得她身子发烫。
她忽然感觉到好温暖呀,就像是小文爸变成了雪,给她盖上了一层被子。
她不再试图挣扎着站起来,而是望着视线里,那个灰蒙蒙的眼睛,和那个雪人的胎记,越来越模糊,首至虚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