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后有三拨贼兵沿青柳溪南岸的土路而来,聚拢青柳溪桥附近总计有三百余贼众;黑压压一片,数杆大旗在队列之中招展,给人极强的压迫;徐怀他们最初看到的,仅是先到青柳溪桥前的马兵。
看到这一幕,徐怀也是倒吸一口凉气:歇马山贼兵这是倾巢而出啊!
大寨钟楼的铜钟还在一声紧过一声敲响着。
"那人便是潘成虎!在桐柏山人称夺魂枪,"徐武良指着勒马停在青柳溪桥之上的一名贼酋,跟徐怀说道,远远看去,就见潘成虎身形彪壮,手提一杆铁枪,像恶狼一般盯住寨门方向。
潘成虎手里那杆大枪,枪刃要比寻常枪矛长且宽大,《武经总要》称之为重锋枪、重锋矛,徐怀看着眼馋,伏蟒枪非要这种锋刃长且宽大的重锋枪、重锋矛,才能将重斩等威势更淋漓尽致的发挥出来。
大寨正对青柳溪的北寨门,已经及时关闭起来。
除了徐武碛等武装庄客外,族兵寨勇这时候闻听警讯,也都放下手里的生计,纷纷赶过来,拿起刀枪牌盾站上寨墙。
鹿台诸寨每年农闲秋训,都要组织六七百名乡兵寨勇操持刀弓训练,除了靖胜军老卒外,不少族兵寨勇都参与剿匪事,参加宗族械斗更是家常便饭。
三百多贼兵聚拢青柳溪桥附近,寨兵站上墙头虽说多少有些惊慌,但在徐武碛、周景等人的带领下,也有条不絮的在寨墙之间将防御之事组织起来。
徐武富站在辕门箭楼附近的墙头,他身穿褐色皮甲,腰间系着挎刀,徐怀隔得远,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,但能看得出他正朝这边打量来。
别人为歇马山贼兵突如其来感到震惊,但徐怀料定徐武富能猜到贼兵因何而来——徐武江藏身金砂沟,能瞒过普通族人,但以为徐武富还懵然无知,那就太欺他无能了。
以往徐怀与徐武江,也只是欺徐武富作茧自缚,有苦说不出罢了。
徐怀他们没有在寨墙下停留,带着人到青柳溪畔的一处高地停下马来。
这时候三百多贼兵在青柳溪桥前也整好队列,从后面将十数人推搡着走到寨门前。
"狗日子,又是玩这种把戏!"徐武坤恨骂道。
徐怀隔得远看不真切,但这些人都被捆绑得结实,被推到寨门前距离一箭远,被强按住跪到在地。
寨墙上这时候又哗闹起来,徐怀猜想这些都是没有来得及避入寨子里的族人,被歇马山贼兵捉住。
"潘大当家,今日怎么有闲来我鹿台寨做客徐某未曾远迎,还请潘大当家见谅,我已吩咐下去,备些小酒犒劳潘大当家,还请潘大当家及诸位兄弟稍安勿躁!"徐武富在寨墙之上扬声说道。
贼兵叩寨,徐氏即便武力不弱,但也不会轻易出寨与其死拼的。
贼匪干的是刀口舔血的活,但鹿台寨即便能组织六七百乡兵寨勇,大多数却是平民百姓,放下刀矛都要拿回锄锹下地耕作,家里还有婆娘等着热炕头,不到万不得已之时,谁会跟贼匪拼命
这种时候,徐武富也是先照规矩,表示愿拿些钱粮将歇马山这伙贼兵打发走。
"徐武富,我歇马山与你徐氏这些年都井水不犯河水,你他娘现在跟我玩这一套"潘成虎策马从青柳溪桥驰下,前侧数十马兵从中分开一条通道,使他从容勒马停在被强按跑在桥前的徐氏族人身边,提起大枪便朝其中一人后背戳去。
那名徐氏族人都来不及惨叫,就往前仆到死去。
"狗日的潘成虎!"徐武坤恨得大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