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着张简修娓娓道来,这万历年间真实的扬州景象,便在众人面前掀开了半遮半掩的面纱。
你瞧。
张简修亦冷笑连连,指了指那运河两岸层层叠叠,密密麻麻的茅草屋,棚户区中,随处可见的乞丐,骨瘦如柴的老弱。
张简修低声道:瞧见了嘛,这人最多的地方便是赌场和暗娼聚集之地,自然是漕帮中人的摇钱树。
但凡一个苦力在这码头上忙碌八九个月,一年辛辛苦苦的劳累下来,大概也只能挣到七八两银子,倘若老实巴交的过日子,倒是足够一家人勉强糊口。
眼中带着一丝杀意。
张简修低低道:可若是当这些苦力拿到了工钱,禁不住诱惑走进了这赌场,又或者烟花柳巷之中,那下场便可想而知了。
那辛苦了一年的血汗钱,只怕便会成了那漕帮恶人的盘中餐,嘴里肉,一文也别想带走了。
苦力没了生计,那就得卖老婆,卖儿卖女了,而这些被卖到码头上来的女子又沦落风尘。
闻此言。
沈烈哑然。
万万没想到这竟然还是个完美闭环!
倘若你以为这扬州府的腐烂仅限于此,那还是太过于善良了,随着众人在一处街口停了下来。
看着不远处探头探脑的漕帮中人。
张简修眼中闪烁起了深深的杀机:倘若你不爱赌,不好色,便是一个老实巴交的汉子,那也未必能把银子带回家。
瞧见了么。
张简修用手指了指那一脸横肉,穷凶极恶的地痞,高声道:这些人呐,那就得绑人,勒索,直接动刀子咯。
瞧着他有些动容,当场就要号令军兵冲过去,将那些无恶不作之人就地正法。
沈烈忙道:四哥息怒。
你着相了。
余咨皋也在一旁劝说了几句,众人才在亲兵护卫下接着前行,一路来到了下一个闸口。
繁忙炽热中。
张简修仍是气愤难平,又对着那河汊里东游西荡,假装撒网捕鱼的彪悍之人指了指。
妹婿有所不知,单单是赌坊,流莺,暗娼这些事倒也没什么,终究是一个愿打,一个愿挨。
可这些人呐,干这些事干惯了,公然设卡勒索,要买路钱,打家劫舍的坏事也没少干。
张简修说了一路,沈烈等人听了一路,在触目惊心中,走进了一座戒备森严的宅子。
门关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