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循着那条鲜有人迹而暗生青苔的圆石子路——曾经的旧驿道,来到那片唯剩夕阳光顾的高地。
父子俩经常从此地出发,往北绕着堤岸慢慢地散步。
首到夕阳爬上树梢,宣告一天即将结束时,父子俩也总刚好走到父亲胞弟(被欧格里斯经常称作叔父)所经营的港口与之小聚,时而在那边过夜。
但多罗斯很快便察觉到了自己儿子的心不在焉和冷淡。
他发现,每当欧格里斯扭头看向海面时,那双眼中既没有映出那翻卷的海浪,也丝毫没有容纳任何航船或飞鸟的影子。
两只灰色的瞳孔只是平静地闪着,朦胧而执着。
有一次,多罗斯问欧格里斯究竟在看什么。
“风。”
欧格里斯简短地答道。
风吹起了他的衣领和衣摆,但他丝毫不介意,连头都不回一下。
时光飞逝,却又如同一柄锉刀,抹去了岁月的伤痕,带走了海风中鼓荡的浪声,徒留下衰老的白色,在父亲的额间悄然生长。
或许,这样看来,忙碌也是罪魁祸首之一。
一首到那天为止,欧格里斯的童年才如梦初醒。
据说那时,一座“会走路”的岛屿占据了父亲最后一段时光的全部。
几乎每隔几天,父亲便会抛下手头上一切待处理的事务,整顿好吃船只和补给,赶赴一场漫无目的的远航,有时几个月不回信息也属正常。
不安与焦虑在欧格里斯心间蔓延。
他经常站在父亲的书房门口,却远远望着那个不常有人的办公桌,试图找到往日印象中那名消瘦的男人奋笔疾书的身影,尽管总是徒然。
首到那天为止……对,首到那天……记忆戛然而止。
马车上,欧格里斯猛然间瞳孔收缩,面目狰狞地从靠背上俯下身子,急促地喘了几口气,脸色苍白。
那个雨夜……电闪雷鸣,一个死讯、一句噩耗、一场事故、一个人的死亡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