行在中途下了高速,转入国道后车速慢了下来,他降下车窗咬上一根细烟,单手放在方向盘上,关掉了音响,风速减缓后空气不再喧嚣,我开始听见和留意一些细微声响——鸟鸣的啁啾、发动机轻微的蜂鸣声、后备箱穿过的一丝风声、左右转向的咔哒咔哒的提示声,大脑久违的放空,所有乱七八糟的思绪,都被清理了出去。
离开国道后车子驶入省道,然后是镇级公路,最后是不知名的乡间柏油马路。我看着路旁的建筑逐渐变得低矮和稀疏,围绕在一串……湖泊?或者不到湖泊的规格,那么就是池塘吧——池塘的岸边,有的是星星点点的小木屋,有的是两层或者三层的灰色水泥建筑,这里远离城镇中心,我开始偷偷担心林州行会不会把我丢在野外,然后扬长而去。
最终车在一大片水域前停下,算上路上看到的这些,这是附近最大的一个湖泊了,水面宽阔,岸边湿软的沼泽地中生长着芦苇,露出一两根尾羽,偶有车鸣,便看见水鸟惊飞。连接着沼泽地的是灌木草丛和茂密的树林,树林间的空地上已经有一些游客扎起了帐篷,粗一点的树干间挂着吊床,不远处有游客须知的引导标语,标题写着“萤火浅滩”——这里是一个露营地。
我的蜜月旅行,居然是来露营。
问题是说到露营,我就不得不想起蔡璇,林州行已经下了车,开始从后备箱里面搬东西,我趴在车窗上问辛苦劳动中的林少爷:“上次露营也是你自己扎帐篷吗?”
“哪次。”
“大学那次。”
“你猜。”
“我猜是亮哥。”
“废话,本来就是为了帮他追柳唯。”
“哦。”我顿了一下,冷不丁补了一句,“那蔡璇呢?”
黄昏未至,暑热未消,人稍微动一下就出了一层薄汗,林州行停下动作,拉了拉领口扯开两颗扣子,又卷起袖口,直起身子,疑惑又奇怪地反问:“谁?你在说什么?”
“没什么。”我蹭了蹭了鼻尖说,“随便找点应景的话题聊一聊。”
“邓清。”林州行压下眉眼连名带姓地喊,阴沉沉地夸奖我说,“你真是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