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。
兴哥收完了账,想回家,走到陈大郎住处告别。
大郎置办酒席款待,促膝谈心,非常融洽。
这时候五月下旬,天气炎热。
两个人脱了衣服喝酒,陈大郎露出珍珠衫来。
兴哥心里大吃一惊,又不好认,只夸奖这衫儿漂亮。
陈大郎仗着两人关系好,就问:“贵县大市街有个蒋兴哥家,罗兄认识不?”
兴哥也机灵,回答说:“我在外时间长,家乡虽然知道有这个人,并不认识,陈兄为啥问他?”
陈大郎说:“不瞒兄长说,小弟跟他有点关系。”
就把跟三巧儿相好的事儿说了一遍。
扯着衫儿看了看,眼泪汪汪地说:“这衫儿是她送我的。
兄长这次回去,小弟有封书信,麻烦你寄一下,明天一早送到你住处。”
兴哥嘴里答应着:“行,行。”
心里却想:“有这等怪事!
现在有珍珠衫为证,不是假话了。”
当下心里像被针扎一样,找个借口不喝酒了,急忙起身告别。
回到住处,想了又气,气了又想,恨不得学个缩地法,马上到家。
连夜收拾,第二天早上就上船要走。
只见岸上一个人气喘吁吁地赶来,正是陈大郎。
亲手把一大包书信递给兴哥,叮嘱一定要寄。
气得兴哥脸色铁青,说不出话,死也不是,活也不是。
等陈大郎走了,打开书看,上面写着:“此书烦寄大市街东巷薛妈妈家。”
兴哥火冒三丈,一手扯开,却是一条八尺多长的桃红绉纱汗巾。
又有个纸糊的长匣子,里面有一根羊脂玉凤头簪。
书上写着:“两件小东西,麻烦干娘转寄给心爱的娘子三巧儿亲收,聊表纪念。
相会的日子,定在明年春天。
珍重,珍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