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还未接旨,不好妄测圣意。"顾延章回了一礼,看着那大夫放着要紧的正事不做,偏来偶凑这热闹,实在又急又燥,两句敷衍了过去。
季清菱看他半日不动,便道:"五哥,你且快些先去接旨罢。"
顾延章正一心等着对方把脉结果,此时听得天使颁旨,第一个念头,其实是想要叫人在外头等一等,好险还没冲昏头脑,又给季清菱催了又催,只好三步一回头地慢慢蹭出了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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诏书接得很快。
顾延章甚至无心去听那骈四俪六的绯句里头到底写的是什么,匆匆领了旨,送走了颁旨的天使,便在一众恭贺声里,大步往后厢行去。
一路走着,外头雨势未歇。
大滴大滴的雨水汇聚成细流,自屋檐处飞流而下,溅在地上,立时又弹起。
漫天都是风雨水汽。
顾延章早忘了手里还捏着一份该给下头人收起来的诏书,健步如飞,全然不知看路,更不知去想旁事,只觉得一颗心快要跳得出去,跳进就在前头的那一间房里。
伴着风雨之声,他几乎是闯进了偏厅当中。
天色有些昏黑,虽是正午,为了方便大夫写脉案,里头还是点了蜡烛。
烛光之中,当中一屋子的人,从大夫、到丫头,人人面上带着笑,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。
而顾延章却是眼睛里头只有坐在当中的季清菱。
她脸上的表情甚是复杂,仿佛是紧张,仿佛又是害怕,正双手环在腹间,此时此刻,仿佛心有感应一般,忽的抬起了头。
两人双目相接。
季清菱慢慢地站起身。
看着她的动作,顾延章的心一下子就踏实了下来,雨水声、风声瞬间一齐涌入了他的耳朵里。
他跨步走了进去。